备受社会关注的福建莆田 12 岁女童琪琪(化名)被虐致死案有了新进展。
"12 月 22 日是琪琪走的日子,23 日就审刘江(琪琪生父),她在天上盯着呢,想亲眼看见伤害她的人受惩罚。" 白女士在电话中声音哽咽。12 月 20 日,现代快报记者拨通琪琪生母白女士的电话时,她刚从上海打工岗位抽身,正收拾行李赶往莆田—— 12 月 23 日,对刘江的再审将在福建莆田中院开庭。
2023 年 12 月 22 日,琪琪在莆田华亭镇兴沙村家中离世。法医鉴定显示,她因长期营养不良,叠加外伤、化脓感染、饥饿、寒冷等因素,最终急性循环功能衰竭死亡。此前,她已被继母许金花关在厕所近 17 天,长期遭受饥饿、打骂、针扎、被逼吃屎尿等虐待行为,还被灌入大量泻药——这些泻药正是生父刘江网购提供的。
2025 年 4 月,莆田中院一审宣判:许金花因故意杀人罪、虐待罪被判死刑;刘江因故意伤害罪、虐待罪获刑五年六个月。白女士认为对刘江量刑过轻,申请抗诉被驳回后,仍持续奔走呼吁。2025 年 11 月,福建高院二审维持许金花死刑判决,同时认定对于刘江量刑畸轻,启动审判监督程序。
"12 月 16 日下午接到再审通知,看到开庭时间定在 23 号,我哭了一晚上。"12 月 20 日,白女士在接受现代快报记者采访时,语气中透着疲惫," 因为 12 月 22 日是琪琪离世两周年忌日。" 她坦言心情矛盾,既盼刘江早日被严惩,又怕提及案件触及伤痛,支撑她的,是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执念。
对于再审,白女士诉求明确而坚定:" 他不是简单的故意伤害,而是彻头彻尾地间接杀人。" 在她看来,刘江作为生父未履行监护责任,还主动提供泻药、绳子等工具,纵容许金花施暴,将女儿推向绝境。" 我希望法院撤销原判,以间接故意杀人罪对刘江定罪,量刑至少无期以上,让他为自己的冷血付出代价。"
被问及是否准备新证据,白女士略显无奈:" 该有的证据都已在法庭,我拿不出更多新证据。" 但她出庭的决心坚定:" 我肯定要去,亲自盯着这个不配当爹的人受审。" 她已计划好带琪琪遗像出庭:" 我要当着他的面说‘琪琪到死都盼着你救她,可你没有。你欠琪琪的公道,我必须帮她要回,让你记一辈子。’ "
提及琪琪小时候,白女士语气稍缓。她坦言,这一年在上海的工作和生活仅能维持基本状态,悲痛从未真正散去。工作之外空下来的时间,她总会回想与孩子相处的时光,翻看孩子的照片,不断忏悔、设想 " 如果当时 " 的可能。" 工作之余我几乎不出门,大多时间都在胡思乱想,想着如果孩子还在,能回到我身边,我们还能一起逛街、听歌,分享美好的日子。"
2014 年她与刘江分居后,曾带不到 3 岁的琪琪四处打工流浪,2015 年正式离婚。" 我和琪琪相处仅 3 年,这孩子开朗细心,懂事得让人心疼。"
她清晰记得,上班时偶尔将琪琪独自留出租屋,每次下班买菜回去,总能看到女儿笑着扑过来拥抱。" 那时我们母女相依为命,旁人异样的眼光和‘你爸爸呢’的追问,都让两岁多的琪琪低头不语,她早早知道爸爸丢下了我们。"
更让她难忘的是,带女儿出门时,琪琪从不会主动要东西,总念叨 " 妈妈没有钱 "。" 这么乖的孩子,他们怎么下得去狠手?我至今想不通,也咽不下这口气。"
琪琪的悲剧,让白女士对未成年人保护机制有了深刻思考。她认为,通过这个案件,全社会更加明确学校、社区、医院等常接触未成年人主体的报告义务," 知情不报者应追究法律责任 "。
她了解到,琪琪生前曾尝试求助,学校师生、邻居也知晓她被虐待,警方也曾介入。" 如果当时有关部门果断撤销刘江和许金花的监护权,琪琪或许就不会死。" 说到这里,白女士再度哽咽。
她建议,民政、公安等部门应建立监护人履职评估机制,对有家暴、虐待前科或失职的家长及时干预," 不能让监护权成为施暴者的保护伞 "。同时,她认为全国应统一易记的 24 小时未成年人保护热线," 让每个受伤害的孩子都知道有地方求助,有人撑腰 "。
白女士说:" 我愿意参与到未成年人保护公益工作中去。琪琪的悲剧已经发生,我不能让更多孩子重蹈覆辙。" 她说,即便要反复揭开伤疤,她也愿意分享自己的经历,提醒家长尽监护责任,让社会重视未成年人保护漏洞。" 这是我对所有孩子的承诺,也想多为琪琪做点事,减轻内心的愧疚。"
想起离世的女儿,白女士再度落泪:" 我心里满是亏欠与忏悔。妞,妈妈从没放弃你。无论再审结果如何,我都会继续为你奔走,直到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受到惩罚。"
谈及案件结束后的生活,白女士表示不会刻意强迫自己放下:" 琪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舍不得放下。" 但她会尝试调整状态,慢慢往前走。
她感谢媒体与关注案件的网友:" 琪琪的案子不是个例,它暴露了未成年人保护的漏洞。希望我的坚持能推动漏洞修补,让每个孩子都能被法律和社会好好守护。"
据悉,刘江亲属与辩护人此前曾表示,认为对刘江的原判过重,将在再审中提交新辩护意见。
12 月 23 日,这场承载着白女士期盼的再审案件将开庭。
现代快报 / 现代 + 记者 陈云龙
(受访者供图)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