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由郑晓龙任总导演、曹译文导演,肖战领衔主演的古装传奇剧《藏海传》在央视八套正式收官,剧中的不少名场面被网友们津津乐道,脑洞大开的二创频出。

肖战 饰 藏海
在采访导演曹译文之前,他刚从这部剧后期的声音混录和特效工作中彻底走出来,还没来得及复盘,就开始接受各路媒体“车轮战”式的采访。他形容自己着实“有点混乱”。
谈到藏海这个以身入局的复仇大男主,曹译文希望,“藏海能够始终抓住自我,保持真心,最后跳出复仇,获得新生。”说起与肖战的合作,曹译文表示,“感受到了他的专注,以及对这个角色的投入度,我觉得他真的很爱藏海。”
这个追求完美主义者的团队,在拍戏过程中究竟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?剧中的一些名场面、高光戏,又是如何从无到有的?镜头的设计和音乐的使用上,有哪些精心设计的小巧思?
澎湃新闻记者专访了《藏海传》的导演曹译文,听他讲讲这部爆款剧背后的故事。

《藏海传》导演曹译文
【对话】
肖战真的很爱藏海
澎湃新闻:为什么想要拍《藏海传》这个题材?
曹译文:第一,在我拿到剧本后,就对前几集的内容特别感兴趣,因为它把风水、堪舆等元素融合进了一个复仇的题材里,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有趣的事情。
第二,它透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以及对于民俗文化的一种关注,是比较有神秘感的。
同时,复仇的主线里面有非常强的情节张力、反转也很出人意料,对我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。于是当时我们就对这个项目有了期待,希望能够把它拍出来。
澎湃新闻:谈一谈藏海这个人物的成长线?
曹译文:我们希望藏海不是一个单一的复仇者的身份,我们想表现的重点,除了复仇本身,还有个人的成长。因为他其实是一个被卷入时代洪流的个体。我们又希望他始终试图去抓住自我,保持自我,最后跳出复仇,能够获得一个新生。
在前两集,我们用很扎实的情节去讲述了蒯家灭门的全过程,并且讲述他做出要为家人复仇的选择之后所经历的学艺过程。我认为,复仇的前提是要让大家理解这个仇为什么一定要报,我希望能让观众和藏海共情,清楚地感受到戏中人的情绪。
随着时间的发展,剧中有很多地方跳出了单纯的复仇线,催生出了一个我们很感兴趣的表达:封建制度下对于底层人民的压迫和摧残。我们希望藏海能够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进入京城去复仇,这样我们随着他的视角,可以看到很多和他一样的无辜百姓们,他们是怎么遭受这些来自上位者的权力压迫,以及遭遇命运的不公待遇,这是我们希望这部剧能带给观众的一些思考。
也正因为此,藏海就能够切身地体会到他所面对的敌人,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仇家,还包括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权力、地位,那种封建体制下的恶念和欲望,才是他真正需要去与之周旋战斗的。
我们就想通过藏海的复仇,让他逐渐从一个复仇者转向一个为老百姓,为苍生去谋求生机的守护者,这也是他这个人物在整个剧里的弧光。
澎湃新闻:聊一聊跟肖战合作的感受?
曹译文:在确定合作后,我首先对他过往的一些作品,包括他个人的形象,表演的风格,都去做了一番了解。
从外形气质上,我们认为他很适合演藏海这个角色。因为藏海有很强的多面性,他会真情流露,会露出很有感染力的笑;他也会在不经意间呈现出心底的悲伤,或是心事重重的一面。我们在了解肖战的过程中发现,他在各方面的特质上,确实很契合藏海这个人物。
再者,跟他真正接触之后,我们也感受到了他的专注,以及对这个角色的投入。我觉得他真的很爱藏海。他为这个角色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,一直在努力地去揣摩这个人物的内心,希望能把这个人物诠释得层次感更丰富。在拍摄的时候,我们每天都会探讨关于这个人物的成长,及其复杂性和多面性的演绎方法。
因为从剧本转化到画面,是一个二度创作的过程,我们不会局限于剧本给我们提供的内容基础。比如做剧本的时候,我们一般不会去做太多的心理刻画或心理描写,这种东西是靠演员自己的体会,加上我跟演员之间的碰撞来丰富这个人物,以求达到最终的呈现效果的。
这个人物最后所有的情绪,所有的算计,都是通过他的表演来完成的。无论是他表露出来的情绪,还是他隐藏或者留白的情绪,最终完整地刻画出了藏海这个角色。
比如藏海在得知他的恩公就是第三个仇人之后,他回到家跟高明师父有一场唠家常的戏。那场戏原本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师徒对峙,因为他已经知道真相了,内心可以说是百感交集。他既有对于师父一直以来欺骗他的那种愤怒和不甘,但同时他又明白,十年的情感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。所以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——无论结果如何,他希望此时此刻师父能向他坦白,他们之间能够没有秘密,能够真正地交心。
因为他在这条复仇路上,真正能够信任,或者说托付生命,托付自己内心的,实际上没有几个人,高明师父算是其中一个。高明是一路陪伴他,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的形象。所以在此时此刻,他那种眼神里表达出来的是一种渴求。那个时候的藏海,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,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渴望,做到了一种表演上的平衡,那个分寸他拿捏得非常精准,给了我们惊喜。
澎湃新闻:他后面有一场在书房的哭戏,也很打动人。
曹译文:没错,我认为藏海还是需要在那一刻有一些情感上的流露,但他那个时候的哭戏,要跟他前面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戏,或者很悲怆的哭泣不一样。这时候的藏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,他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去面对这些意外和悲伤。但师父对他的打击又确实很大,所以这会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难过,他在那场戏哭得也很克制。
对于师父的背叛所带来的内心触动,藏海可以很难过,他可以表现出很巨大的悲痛,但他也可以用一种冷漠的态度面对——他可能看透了一切,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是自己可以相信的。然而我觉得这两种都不是当时的藏海内心的真实感受。
肖战在拍那场戏之前也和我聊过。那场戏是藏海知道真相之后,一路走回家的。我们也在聊,在回家的路上,他到底都想了什么,他这一路走回来的时候,他的内心都经历了什么?所以到最后,我觉得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,想通了,于是他才决定来面对师父。他最后的决定是:希望能够跟师父交心,希望师父可以跟他坦诚地说出一切,而他也做好了原谅师父的准备。
这是他很放不下的一段情感,所以当他跟师父聊完之后,师父说你进屋睡会儿,他回了一句“好”,此时的声音开始沙哑了,那个时候他的情绪已经痛苦到了压制不住的边缘。这才有了在书房他的情绪释放出来。当时那两场戏是分开拍的,我就把它剪在一起,观众看起来也会觉得非常自然。

《藏海传》截图
澎湃新闻:在这部剧中,你最喜欢的三场戏是?
曹译文:这个真的是很难排,它们都是花心力去拍的。很多观众会说有这样那样的名场面。首先,我跟观众的感受是一样的,我当时在看剧本的时候,就很喜欢这些戏,不管是第七集、第八集,藏海从断龙石出来跟百官对峙的戏;还有他怎么成功挑拨曹静贤和平津侯关系的那些戏;包括后面的情感戏,他见到父母的人皮等等。
要说我很喜欢的,是藏海跟高明师父回蒯宅的一场戏。那场戏,我剪了很多版,他回蒯宅这个戏,是我跟编剧在打磨剧本到后期的时候,一起商量决定要加这么一场戏。
那是一场很重要的戏,从文字上来描述,它是一个很简短的流程:藏海回到了家里,脑海里回忆起曾经的美好,现在都已经变成废墟,一切都没办法再回到过去。我当时想到了用时光回溯的方式去表现这场戏。藏海永远不会忘记10年前的那场大火,他们家经历的灭门惨案。这个地方是他内心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坎,回到蒯宅对他来说是个很艰难的事情。我们可以去设想,藏海有没有想过在回京后的第一天就回家看看?我认为他一定想过,但他不敢回去,他知道那需要太大的勇气了。
所以最后我们就用了一个时光回溯的剪辑手法,从颜色的处理上,最后回归到一个最初的样子,然后再跳到闪回里面。那段戏,从剪辑和音乐的角度,我们也做了很多的尝试,就是为了把藏海回蒯宅这场看起来简单的戏,在情绪上放大。
拍到藏海最后看到当年地砖下的自己那段戏,肖战跟我交流了一下,我们希望能展现出救赎这个概念。他其实是想要迈过10岁的那道坎,希望可以把这个东西放下,但是他复仇的执念与责任,他内心被这种仇恨折磨的痛苦,让他不断回忆起自己当年被那场烈火炙烤的挣扎,让他没有办法在此情此景拯救当时的自己。那个时候的藏海,是让人心疼的。当时我们就考虑用曾经出现过的一些台词,不管是父亲、母亲、妹妹,还有那些师父们说过的话,以混响的方式把它们串起来,这也是藏海内心的一个投射,然后配合着肖战的演出,最后出来的效果我还是满意的。
澎湃新闻:那段情绪的叠加确实是蛮触动人的。
曹译文:对,我觉得拍摄给了我很多的想象空间、很多的情绪。在这里,我也要特别地再提一下,肖战作为一个演员,他对于体验的追求。他在拍摄这场戏之前,特地跟我说,“导演,我想看看我们已经拍过的小时候的蒯宅的戏,小稚奴跟父母的那些戏的素材。”其实我们在蒯宅还拍了一些戏,因为节奏的原因,我们把它拿掉了,或者放到后面的闪回里。
我当时就觉得他提出的是很好的主意。他想要去看一下小时候的自己,跟父母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,不是看剧本去感受,而是看真实的表演、画面、声音,很立体地去感受那个氛围,然后我就在手机上给他看。他看完就说,好想哭。我说,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。
在梦境那场戏的拍摄现场,他更多地是在无实物表演,在想象着演。我跟他说,你现在坐在台阶上,你对面是母亲在纺织车上冲你笑着,你看着她,然后她从你的幻想中慢慢地消失了。他给到了我们眼神里的那种渴望,那种舍不得失去但又无法得到的痛苦,当一切美好都被毁灭之后转变成彻底悲伤的神情,紧接着眼泪落下来,这场戏也通过他动情的表演水到渠成了。
与此同时他的表演也能激发我后面在声音、画面上起到辅助的作用,放大整场戏的情绪。最后,他从地砖听到所有声音之后,最后是幼年的稚奴说的那句话——如果不能报仇,我还不如死了。后来配音的时候,我也让他去配了同样的一句话,这句话并不是成年藏海前面出现过的台词。但我认为,这是一个长大的藏海跟当年的稚奴,一个跨时空的对话,是他复仇信念的统一。我们在那里加了七声鼓,有一点丧钟的感觉,配合着他的一个起身转头和抬眼的动作,我希望能把这场戏的收尾做得比较有仪式感。

藏海回望儿时的自己
澎湃新闻:你刚刚提到跨时空的对话,在全剧的结尾城门口那里,也有一个类似的首尾呼应的场景。
曹译文:我们一直想要表现的就是人物的命运感和人性的复杂,我们希望在成片里能够让观众感受到。
这样的一个呈现方式,还是顺应了所谓因果轮回,整个命运在最后又回到了初始的时候。大家跟随藏海的视角进入京城,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,再回到最开始藏海进京城复仇这件事,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变了,但是好像一切又没有变,新的轮回产生了。但从藏海个人的角度来看,他跳出了轮回,真正地获得了新生,保持住了内心的那份真。这是我们最想要表达的——藏海真正的胜利,是他最终摆脱了自己复仇的执念。
澎湃新闻:有一场藏海在和平津侯摊牌之后,在雪地里独自行走的戏,听说那个也是临场加的?
曹译文:这场戏本身剧本里就是有的,但是下雪是天公作美。剧本上对于气氛和他人物状态的描述,是比较开放的,留给了我们自己发挥的空间。正好有一天横店下大雪了,就安排了一天的外景拍摄。我就说其他的戏都可以先不管,但是这场戏,只要时间允许,我希望它在雪天里拍摄。
因为雪和雨一样,有很多层可以解读的意义,比如下雪可以对照沉冤昭雪,即大仇得报,它能够相呼应。同时它又是一种空气沉重的表现,雪花落在藏海的肩头时,又像是一副沉重的担子,呼应了他当时内心里的那种复杂。
他虽然刚刚向自己的仇人袒露了身份,他有自己的计谋和算计,但在那一刻,他终于能够让自己的仇人死个明白,终于为自己的家人出了一口恶气。但同时,平津侯对他说的那番话,看到你现在的样子,你的父亲是该哭还是该笑?这就让藏海在那一刻的情绪极其的复杂。
这个情节摆在整个故事线上,它确实不是一个阶段性的收尾,但是我们又希望藏海在这一刻能够得到一次情绪上的释放,所以氛围要给它做足。可我们又要在表演上,音乐的铺陈上,做到一些克制。像藏海他弯下腰去的那一下,我们的镜头还是拉得比较远。我也可以把镜头拉近,去拍他当时哭的特写,呈现他面部表情有多么痛苦。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藏海太苦了,我就不想让观众靠近他,我希望谁也不要靠近他,大家都远远地看着他就好。
在音乐上,我们在那场戏的选择也并不是一种真正胜利的感觉。如果我铺上《是我》(孙楠演唱)这个主题曲,那个情绪就会有点太高了,可能不是我想追求的风格。后来,我跟音乐总监胡小鸥老师一起商量,在这儿还是放一个比较悲凉的音乐,用孤寂感很强的乐器来呈现,把他内心的那种细腻的复杂放大出来。

《藏海传》剧照
既是戏中人,也是局中局
澎湃新闻:说到音乐,曹公公的打鼓,还有昆曲的部分,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呈现,当时是怎么想到这样处理的?
曹译文:当时首先是从演员的选择上获得了惊喜,因为我发现了邢岷山老师有昆曲背景,而且他在之前演的一部悬疑剧里就有过戏曲的演绎。我们在刚开始做每一个角色的人物小传和人物设计时就希望,除了在剧情里展示他的行动,他的主线之外,从他的生活上我们也能去丰富这个角色,这样跟他的人物形象和他的人物背景产生一个有机的结合。对于曹公公,我们还是希望他在做坏事之余,也有自己的个人喜好,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增加了戏曲的元素。
我们见邢岷山老师的第一天,跟他一聊到这个事儿,就发现他也是带着这个想法来的,所以我们一拍即合。然后大家就开始把曹静贤所有的场次拎出来,看看哪些适合加昆曲元素,能够增强那场戏的气氛,甚至赋予其一些不一样的气质。

曹公公打鼓
说到《长刀大弓》,《浣纱记·打围》的唱段,我们当时是从整体去看待第27集、28集的效果的。剧本里是把这一集半形容为大雍最漫长的一夜。很多事情都在这个夜里发生:有曹静贤推波助澜的过程,他精心谋划,让平津侯踏入自己的陷阱;有平津侯的垂死挣扎;还有藏海一开始布局之后,想要确保结果如他自己所愿;以及庄之行也在这场局中发挥了令人意外又无可替代的作用。所有这些,要靠剪辑把它们串在一起,同时要有一首音乐,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串联在一起,且能够体现出和谐统一的主题。
我就跟邢岷山老师提出,这里可能比较适合用到昆曲。其实我当时还想过另外一首昆曲,里面的唱词里有老虎,这不就是平津侯吗?但是他说有一个更好的——就把《打围》给我听了。我听完就感觉到气势磅礴,而且它的鼓点,它的乐器的演绎,跟我们那集里面金戈铁马的声音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。所以我立刻决定就用这首昆曲,最后在剪辑的时候把画面和音乐匹配到了一起。
后来这段昆曲主要是用在劫狱,庄之行被引出府,他和陆烟的追逐,直到最后平津侯逼宫到皇宫门前的那个地方。它既作为一个战场配乐,同时让这种戏曲的唱腔鼓声,在这种金戈铁马的战斗之间穿梭。对于我来说,第一次完成后的感受是挺梦幻的,但是杀意又很强,出来的效果我自己也很满意。在视听元素的角度上,它让大家感觉到很激情澎湃,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。它在藏海的布局,曹静贤的阴狠、推波助澜和庄芦隐的垂死挣扎之间,形成了一种命运上的拉扯和交锋。
澎湃新闻:你刚刚有提到老虎代表平津侯,在剧中,有一段皮影戏的表达方式,用猛虎、蜈蚣和老鹰这三种动物来代表藏海的三个敌人。这一段当时是怎么构想的?
曹译文:我一直在想,怎么样给大家再制造一些奇观的元素。
我跟美术指导刘承益,一开始是以枕楼作为第一个场景去探讨设计风格的,有一个很大的元素就是皮影戏,我们就想在保持它的传统表演形式和它的造型的前提下,放大它的尺寸,呈现出一个古代人在看巨幕的场景,这是在一个当时的生产力和人力可以实现的基础上去做的。同时皮影本身就是很鲜明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,因为它就是光影的艺术,又配合了真人的音乐和唱腔的演绎。
我们觉得,这个元素放在《藏海传》的体系里有一些梦幻的感觉,就像大家也跟皮影戏中的角色一样,都是被操控的,有的在灯光下,也有在阴影中,和我们的故事风格很契合。我们第一版海报的概念呈现,也是走这样的风格——藏海以身入局,他也是影戏中的一环。既是戏中人,也是局中局,肯定是有很多扑朔迷离的东西。

《藏海传》海报
说回这场戏,原来一开始定的是,藏海的面前有很多的木雕;后来我说,可能动物的形象会更隐喻、更写意,对于观众来说也很直观。比如老虎既有它的霸道,它的凶残,也有它的谨慎,它为了伏击它的猎物,有那种耐心等待的心性。我们当时就一个个人物去对标,给平津侯这个人物做造型的时候,在他的鬓角处做了那种往外扎刺儿的感觉,一方面,这符合他武将的身份,另一方面,我觉得这个真的是一种老虎形象的加强。

黄觉 饰 平津侯
然后曹公公是一个比较阴狠的家伙,他的招数都比较毒,最后定了蜈蚣,跟“公”在字面上也有相似之处,后来好多网友在弹幕上打曹公公的时候,都用的是蜈蚣的“蚣”,把这个形象和角色彻底结合起来。
第三人呢,当时想到他是一个隐藏式生物,我们跟编剧一直聊,比如蝙蝠、章鱼,它可能触手很多,隐藏在黑暗中,后来还是走古人能够比较联想到的生物,就用了老鹰。
选了这三个动物,我们一开始有想过把这个部分做得更内心世界,然后更飞一点,还考虑过绿幕拍摄,但因为拍摄的一些现实的客观因素,我们不得不用跟实景结合的方式去拍。在勘景的时候,我们在藏府书房里看到了陈设的屏风,于是决定用屏风作为一个投影,用外面天井院子里面那些窗户当成屏幕,用这种影子的方式,参考影戏的风格给它呈现出来。最后出来的效果,我觉得还可以,也算在有限的条件内能激发一些创造力和想象力。
把《藏海传》拍成喜剧,也是可以的
澎湃新闻:有没有刷到网友给《藏海传》做的二创?
曹译文:有。演员给我发,工作人员也会给我发,然后我自己上网也去看。网友们很用心,比如说用皮影戏帮我们把情节串起来,就是一个场面,还有人帮我们做了立体书,我觉得都特别感动,大家很用心地在做二创。我也看到了AI做的搞笑视频,曹公公他们唱K,然后那些反派们跟主角们,大家都在一起听,一言不合就跳舞。还有一个特别好笑,就是藏海掏出了机关枪,直接把敌人都给打死了,全剧终,然后说了一句,“大人,时代变了”,特别的有创意。
我们给大家提供了一个主线,然后大家去发散,让我觉得挺意外,挺惊喜的。这是一种关注度的体现,所以特别感谢大家,这是喜爱我们这部剧的表现。
澎湃新闻:拍摄《藏海传》的过程中,有没有什么遗憾?
曹译文:当然会有。我们其实会有一些遗憾,这是任何影视作品都会存在的。如果事后再来说,哪场戏可以拍得更好,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感觉。很多东西是你在拍摄的时候突然迸发的一些灵感,有的东西是在现场的时候,工作人员和演员,大家群策群力得来的结果。
我相信如果给我们更多的时间,给我们更多的条件的话,肯定能做得更好。举一个简单的例子,我们有很多的故事内容,还是可以再发散衍生出更多内容的。因为这个剧本真的提供了一个可以去发散的基础。里面有很多人物线是可以去拓展去书写的。但是基于现实的客观因素,我们只能做现有的体量,没有更多的空间给到这些角色,或者给到这些支线了,只能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。
现在大家也在说,《藏海传》可能会有第二季。以我们创作者的角度,我首先要保证的是,把这一部完整的复仇和成长的故事讲完,不要这个故事还没有说完,就去畅想未来。只有把第一步做好了,未来才有其他的可能性。

导演郑晓龙(右)、曹译文在拍摄现场
澎湃新闻:现在网上对于“郑晓龙+曹译文+肖战”这个组合二搭的呼声也很高,如果有机会二搭的话,想尝试什么类型的题材?
曹译文:只要我们三个人都很喜欢的话,都可以,还是看项目,只要这个项目有好故事,有我们想要表达的内容,而且有我们感兴趣的点,不管它是一个现代题材,还是一个古装题材,我们都不排斥。
当然了,我本人对悬疑题材也挺感兴趣的,但是最后还是得看有没有一个好故事去承载这些想法。